抵达山传,在多年前那个凉爽的下午。
学校门前的路,正在修。过路的车辆吓退了谁家的白猫,白猫从我和家人中间穿过,跃上了刻着校名的门牌石。我剥开一根香肠,喂它。吃完,它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在学校兜了一圈,第一感觉,学校真小。多年以后,又不禁感慨,学校真大,大到可以装下那么多的梦想。梦想与梦想终会在山传相遇。在校办宾馆的走廊上听到了熟悉的贵州乡音,但寻不见人影。不久之后,那乡音的主人成了我的好友;再后来,成为了我电影的制片人。现在同行的创作伙伴、公司的合伙人大多是那时候拍联合作业遇见的,有本专业的同学,也有其他院系的校友。
遇见,是抵达山传的第一份馈赠。
军训结束,按照广告专业的惯例,将有一个学长、学姐见面会。一年以后,我也站上了那个讲台,说着同样的在今天看来像是“鸡汤”的话,不长,但有劲儿。
每个学期,老师们都会组织参加各类影视、广告大赛。每周,老师们都会布置“不可逃避”的作业。没有技术,老师就手把手的教;没有想法,老师就推荐大师作品去临摹;没有机器,老师就帮我们找各种理由去学校借;没有资金,老师就帮着介绍各种兼职。虽然用心了,但我们初期的作品仍旧“难以下咽”。技术的缺陷还没补足,审美的短板又逐渐暴露。老师调侃道:“图书馆除了可以谈恋爱,还能看书,拍片不能光要量不要质,停一停吧!”看完老师推荐的书,再回来跟着老师创作,质也渐渐跟了上来。各种比赛的奖金、专项奖学金,除了唱K,也足够去拍下一部。
开眼,是在山传最大的收获。拨开迷雾,去到北京,闯入电影的世界并非偶然。
工作初期,只要能提升自我,报酬多寡我都能结接受。但凡有进组的机会,我都会格外珍惜。我跟着前辈做了不少商业片,也拍了不少广告。我从副导演做起,学着解决各种可预测或不可预测的问题。难道去剧组不是去创作的么,怎么是解决问题?当年我也是这么向山传的老师发出疑问的。后来,做了导演我才体会到,大部分的时间竟然都是在解决问题,真正留给导演创作的时间其实有限。有了一定的积累,我着手写起了自己的文艺片剧本,编、导一体,真正开启了自己的创作生涯。这期间,我一直和本专业的老师保持着联系,有创作上的困惑依旧可以找他们请教,就像在学校时一样。直到我联合曾经一起拍联合作业的校友,拍完我的院线长片《故乡异客》,才感觉是真的毕业了。
还记得毕业前夕,我借口忙工作,没有去参加毕业酒会。有关道别的事,我总不忍直面。
行囊,总归还是要收拾。走到校门口,发现一旁的路正在翻修,我突然想起入校时碰到的那只白猫。我爬上白猫曾经趴过的门牌石,请同伴帮我拍了一张照片。
几年后,山传乔迁,老校区被拆除。那张照片成了那个空间与那些记忆存在过的凭依,时间不会回头,但记忆不曾离开。